追赶太阳的少年

小胖蹲在老宅天井的青石板上,指尖摩挲着青铜匣子斑驳的纹路。蝉鸣声里,爷爷颤巍巍的声音从回廊飘来:"那是咱们祖传的圭表,古人看日影测时辰的......"

"知道啦!"小胖不耐烦地打断,掏出手机想拍个照就走。屏幕里突然掠过一道金光,青铜匣竟在他掌心嗡嗡震颤。当第七缕阳光沿着匣面凹槽滑入中心凹孔时,他感觉整个人被吸进了漩涡。

再睁眼时,蝉鸣变成了鸟雀啁啾。小胖趴在湿润的田埂上,看见远处有个戴草帽的少年正在扶正木桩。那木桩的影子正缓缓爬过地上刻着奇怪符号的石板,像条慵懒的蜈蚣。

"当心日头!"少年忽然扔下锄头冲来,拽着小胖往树荫跑。他古铜色的脸庞挂着汗珠,腰间皮囊里插着刻刀和竹简,"日晷显示午时三刻了,这时候的太阳会咬人。"

小胖这才注意到石板周围立着八根木桩,每根都拖着细长的影子。"我叫阿阳,这是爹爹做的圭表。"少年用草茎在地上画圈,"看见影子走到哪个圈,就知道该播种还是收工。"

正说着,西边传来孩童啼哭。阿阳脸色骤变:"小妹又烧起来了!"他拽着小胖往山脚跑,"申时前必须采到金银花,否则......"话未说完,天空突然阴云密布。田间劳作的农人们骚动起来:"日晷的影子乱了!"

阿阳扑到圭表前,发现主表柱不知何时歪斜了。他颤抖着摸出刻刀校准,可云层遮蔽了太阳。"完了......"少年跌坐在地,"没有影子,就不知道时辰,小妹的药......"

小胖忽然想起爷爷的话。他摸出裤兜里的指南针,将表盘对准北极星方向:"试试这个!虽然看不到太阳,但圭表可以结合星......"话到嘴边却卡住了,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未认真听过爷爷讲解。

"星星会动啊!"阿阳急得眼眶发红,"去年村里张叔错过时辰播种,整片麦田都被霜打了。"远处传来闷雷,小胖突然发现阿阳的草帽在滴水——那分明是自己在老宅天井接雨水用的破斗笠!

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。小胖冲向歪斜的主表柱,用鞋带绑住指南针卡在凹槽。当磁针与北斗七星重合的刹那,云隙间漏下一缕金光,斜斜打在修正后的圭表上。影子缓缓爬上"申时"刻度,山腰的金银花丛在雨中泛起微光。

"快看!"阿阳采下沾着雨珠的花苞,"时辰刚好,露水未干时药效最好。"他掰开小胖的手心,放上一枚玉雕的日晷模型,"爹爹说,影子是太阳写给大地的信。"

雷声轰隆,小胖再度被卷入金光。他跌回老宅时,青铜圭表正滴滴答答渗出雨水。爷爷举着伞站在回廊,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:"你找到缺失的磁针了?"

窗台上,玉雕日晷在雨帘中泛着温润的光。小胖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,轻轻放在积灰的雕花木匣旁。雨滴顺着瓦当坠落,在天井的水洼里画出一圈圈年轮般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