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鼎里的时光奇遇

"这个青铜鼎上的饕餮纹真特别!"十二岁的天天踮着脚趴在博物馆展柜前,突然发现鼎耳内侧刻着一圈蝌蚪状文字。当他用指尖轻触那些凸起的铭文时,鼎身突然泛出青绿色荧光,整个展厅开始天旋地转。

再睁眼时,灼热的阳光正炙烤着黄土夯筑的城墙,远处传来整齐的夯土号子声。天天低头看着自己粗麻布短衫上的补丁,腰间还挂着块刻有"验"字的木牌。街边蹲着个编草鞋的老翁,竹笠下露出浑浊的眼睛:"小郎君可是迷路了?"

"老丈,请问现在是......" "始皇帝三十五年啦!"老翁用草绳束紧最后一双鞋,"看你这打扮是咸阳城外的黔首?快些回家吧,官署正在征发徭役。"话音未落,街角传来孩童的惊叫。天天循声望去,七八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追着辆运粮牛车,争抢从草席缝隙漏下的粟米粒。

"阿母说要等官爷分完粮......"细若蚊蚋的声音从墙根传来。天天转头看见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,破旧的葛衣下肋骨清晰可见,怀里紧抱着个陶罐。

"我叫阿稷,罐里是给阿父带的藿羹。"男孩警惕地后退半步,"你是哪家闾左的孩子?"当听说天天来自"很远的地方",阿稷突然拽住他的衣袖:"快蹲下!"

马蹄声裹着烟尘席卷而过,青铜轺车上端坐着戴鹖冠的官吏,车前挂着串血淋淋的耳朵。阿稷颤抖着解释:"上月邻村有人私藏诗书,这些是......"

"阿稷!"虚弱的呼唤从茅草屋里传来。昏暗的室内,卧榻上的妇人正就着天光织麻布,织机旁摆着半块黍饼。得知天天是"游学士子",妇人浑浊的眼睛亮起来:"稷儿,把昨日捡的竹简给先生看看。"

泛黄的竹简上刻着"伐檀"二字,阿稷却茫然摇头:"官爷说诗书都要烧掉......"屋外突然响起铜锣声,里正带着持戈士兵挨户搜查。妇人慌忙将竹简塞进灶膛,转身从织机下取出捆靛蓝布匹。

"帮我把官布送到西市官署。"妇人将布匹塞给两个少年,"就说陈氏缴的夏布。"阿稷拉着天天钻出后窗,穿过弥漫着酱醋味的坊市时,天天注意到每户门楣都钉着刻有户主名字的木牍。

官署门前玄鸟旗猎猎作响,戴赤帻的啬夫正在训斥跪地的老农:"你家五口人缴的粟米少了三斗!"天天正要上前,却被阿稷死死拉住:"那人袖口有墨渍,定是私藏了笔砚......"

交完布匹出来时,夕阳将咸阳城染成血色。阿稷从怀里掏出个陶埙:"这是阿父去年修的,送给你。"忽然,一队戍卒押着戴枷的囚犯经过,阿稷突然发疯似的冲上去:"阿父!"

"修长城的人逃了三个。"满脸尘土的汉子隔着木栅抚摸儿子的头,"告诉阿母......"话音未落,鞭子已呼啸着落下。天天正要冲上去,腰间木牌突然发烫,饕餮纹从虚空浮现将他吞噬。

"同学,闭馆时间到了。"保安的手电筒照亮展柜。天天怔怔望着青铜鼎,掌心还攥着半片带着秦土气息的陶埙。玻璃倒影里,那个穿补丁麻衣的自己正朝他微笑。